冉明铭秀:一个能坚持留住自己民族的记忆哈尼人
发布时间:2017-03-31 10:12:30 推广 来源:未知
国报道讯:(记者张洪祯 实习记者谢艺观)2015年12月,在云南省普洱市江城哈尼族自治县举办的中、老、越三国哈尼族传统节日“团龙古宴”上哈尼族歌唱家、国际哈尼/阿卡文化大使、团龙古宴形象大使冉明铭秀演唱的《们诺通依麻普》和》《阿波毛主席》赢得了在场的各国哈尼族同胞热烈掌声。作为哈尼族的一员,冉明铭秀用自己特有的民族情怀关注着自己对民族的文化的深刻记忆?那些已经铭刻在她灵魂深处的哈尼族民歌声中,不仅浓缩了哈尼族的历史与文化,也反映着哈尼人的生活习俗和对哈尼族千百年来的文化传承。

对童年的记忆,仍然是冉明铭秀曾经生活过的哈尼山寨,和山寨中哈尼人时起时落的歌声。山歌像白云一样在山间回荡,酣畅的酒歌,能飘洒出美酒的芳香,童谣在传诵着古老的哈尼神话故事,夜幕中的情歌在传递着爱意情长,即使是姑娘出嫁时那别离亲人的哭诉,依然是一首动人的歌……
如果说 塑造一个人的民族个性特征源于童年,记忆一个民族的文化标志始于童年。那么哈尼民歌就是冉明铭秀对自己民族的记忆,在她的童年实现了对她心灵的镌刻。
但是这份记忆正在消逝。在努力寻找民族记忆,不得不面对的是高度发达的现代媒介,在贴近大众的同时,也在同化着各民族独有个性特征和文化标志,年轻一代在趋向现代媒介的同化中,逐渐远离本民族的传统文化,使传统文化出现了承接性的断层,加上近年来很多优秀的老一代民间艺人在相继去世,他们在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还带走了大量珍贵的文化遗产,哈尼民歌亦是如此。这些曾经和哈尼人生活非常密切的歌声在远去,人们曾经非常熟悉的民俗在陌生,哈尼人曾经拥有的文化财富在消失……
而这一切也正是冉明铭秀想要留住的。
2002年冉明铭秀因特有的文艺天赋被当地政府破格录用,从此她就常年穿梭于所有哈尼/阿卡集居地(包括泰国、缅甸、老挝、越南),期间她用了十余年时间,走了六个国家,访问了千余老人,在 2005年发行了《哈尼古韵》、而后2007年发行了《哈尼酒歌、儿歌》,2008年发行了《哈尼人》等几张自编自唱个人专辑,想用歌声唤醒大家对哈尼古歌的重视;2008年她又出版了《哈尼族民歌选》和2013年整理出版了《哈尼人》两本书。其中《哈尼人》按照哈尼古歌从开天辟地,神造天宫,龙神诞生,造天地,人类诞生,迁徙顺序收集,包括了生产生活,民风民俗,各种节日,居住文化,饮食文化,音乐,舞蹈,服饰等,她将搜集的哈尼族民歌内容整理出来,编辑成册,尝试用文字的方法记录这些优秀的民歌,用保留民歌的方法记忆哈尼文化,让远去的歌声不再遥远。
但不幸的是书本只有少部分专家学者去关注,对大众老百姓起不到传承的效果,而哈尼后裔看不到形象的服饰,美丽的舞蹈,悠扬的音乐、感受不到独特的民风民俗,以后只能凭空想像、闭门造车。所以她想把古歌以音乐、历史、叙事纪录片的方式让哈尼后裔们以耳濡目染的方法传承下去。
想做成这事需要解决剧本、拍摄资金,演员、场景、服饰等一系列的问题,身无分文她,在朋友出资帮助下她到了北京,住在一个好心的老师家里,在朋友的帮助下她到处寻找合作对象。“大家谁都先提钱,每集二三十万的编辑费难住我了,说是少了六千万这事做不出来。”不甘心的她在北京奔波了一个多月,期间每天找愿意合作的人和编剧,晚上从网络上看编剧本的知识,几次下来还是找不到愿意和她合作的人,回来后自己根据《哈尼人》一书用了三个多月的时间写了剧本,取名为《古歌中的哈尼》。
面临拍摄资金困难,求助无门的情况下,她去了缅甸找到缅甸哈尼学会,经过多次努力终于感动了那里的哈尼、阿卡同胞们,最终答应支持她完成这一具有历史意义的大事。从此,她租了面包车到各国哈尼、阿卡集居地收集各支系的服饰,“能借的借,借不到的出钱买,百姓用几年时间一针一线为自己缝的衣服不好估价,有的喊一万多2万的,为能够把哈尼/阿卡各支系的服饰收齐,部份支系的服饰只好咬牙买下,有时在路上赶上雨天路滑,车子转了几个三百六十度后卡在排水沟里,幸好没有跌下河谷。几经波折将在各国收集的各种服饰托运回国,仅托运费就花了2万多。
2013年7月7日拍摄正式开始,拍摄前的晚上她激动的整夜未眠,但拍摄的过程并不顺利。刚开始还有阿卡学会的同胞们为她协调演员,到后来各自忙自己的事,找演员也变得十分吃力。有一次拍摄途中平板电脑充电器不见了,去配线时电脑里写好的分镜头被缅甸买电脑的小伙删除,她哭了一天一夜,即便如此晚上回来还要安排第2天拍摄所需的服装,道具,预约演员等工作。
热爱自己的民族,尽心尽力做点有意义的事是冉明铭秀奋力工作的精神支柱。每一次出国签证只能是70天,到期必须回国重新再续签,每次往返费用需要2万左右。家里母亲病重放不下,单位工作很难完成,还有同事的不理解,她只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白天连着黑夜拼命赶工,恨不得一下子把所有事做好。期间她的剧本大纲还被人盗用,冉明铭秀担心他们没有深入基层,做出来的东西会扭曲了哈尼真正的文化,只能想尽办法分别从省州两级宣传部抽调人力拼命熬夜地工作,开始拍摄时她并不太熟悉阿卡语,几个助手也听不懂她的哈尼话,常常是她说的嗓子哑,助手们仍然糊里糊涂。因此从所需人员、场景到道具、服装,都得她亲自动手。配同期声时由于翻译不懂哈尼/阿卡古老文化,她尽力让翻译了解自己的想法。
演员的问题是最头痛的事,每到一个地方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能让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哈尼阿卡人放下手中的农活来支持拍摄。她和工作人员们就有点像去山里狩猎的猎人,人员没法提前落实,只能现场挑现场拍,遇不上合适的往后推,路上遇有差不多合适的人抓来拍,约好了时间等到拍摄却临时变卦,幸好善良的哈尼族人们都愿意帮忙。不然拍摄只能泡汤。在老挝拍摄的那段时间,有的村子已经说好了,第二天人还是会走光,他们认为被人摄像会摄走魂魄。在去拍摄欧巴支系时,已经动员好大家穿好衣服出来时,村子中的某人一句:“不要拍”,就让他们全都缩了回去,多少钱也不愿意拍,只能自己借衣服穿上,带着两个孩子把这个支系的服饰镜头补上。而去丰沙里的几次,正遇上中国给老挝人民修二级路,半天的路走了两天一夜,经常是走一段,下车步行一段,有的地方用手泡泥,有的地方搬石头添补路,泥土沾得抬不起脚,只好脱鞋赤脚走,途径的好几段路非常险峻,感觉不是车轮在行走,而是整个车体在往路下方滑,驾驶员拼命打方向盘才使车子尽量留在路上。有一次她从缅甸到老挝,由于带路的人疏忽,没去老挝海关报到,到老挝先是上山拍,下山时有人报信说有人报了海关,老挝部队的人正往这里赶来,冉明铭秀与拍摄组为躲开麻烦,连一口水也没来得及喝,就匆匆赶往湄公河边,叫了个用三层板做的没汽油的小舟,在老挝的一个朋友不顾自己的安危的帮助下把的他们送往缅甸方向。
拍摄的过程是非常辛苦的,缅甸、老挝的山路极度艰险,7.80度的上坡骑摩托车往上爬,下面是万丈深渊,有几次摄影师都不敢陪她上山,逼着她学会了拍摄。拍摄刚开始的时候,学会的人请缅甸傣族,请泰国的阿卡人,后来又请过缅甸的缅族,由于他们的生活节奏、习惯和我们大不同,经常11点多才吃早餐,2点又吃一餐,4点又要收工吃一餐,再除去路上耽误的时间,一天完成不了太多事。有的时候部好场景,好不容易给几十号人穿戴好,摄影师要求收工,本来安排好的拍摄就会因为种种原因而耽误了日程。
由于工作太苦,摄影师前后换了四个,才找到一个愿意和她配合的阿卡人。机器设备花费一个多月的时间全部购齐后,又因为和学会的一些人关系不好被推翻。因为这事铭秀不知哭了多少次,但怎么说也不能半途而废,就凭这执着的精神铭秀决定自己拍,经过了种种意想不到的惊险事件,经过全体拍摄工作人员的辛勤努力,最终以铭秀自己的双手完成了《古歌中的哈尼》的拍摄工作。
现在冉明铭秀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借助新闻媒体让《古歌中的哈尼》为更多的人所了解,让哈尼、阿卡后裔们了解自己的历史文化,主动地传承这份民族遗产。
最后冉明铭秀提出了两个愿望:愿哈尼民歌能够永远留在哈尼人的心灵深处,成为每个哈尼人对自己童年的回忆。愿哈尼民歌能够永远铭刻在哈尼族灵魂的深处,成为每个哈尼人对自己民族的永远记忆。 责任编辑:刘碧霞